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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微草堂笔记白话文--卷八(3)

2011-7-8 07:34| 发布者: 慧莲| 查看数: 2388| 评论数: 0

摘要: 如是我闻二

 无头鬼

 

  乌鲁木齐巡检所驻曰呼图壁,呼图译言鬼,呼图壁译言有鬼也。尝有商人夜行,暗中见树下有人影,疑为鬼,呼问之。曰:吾日暮抵此,畏鬼不敢前,待结伴耳。因相趁共行,渐相款洽,其人问有何急事,冒冻夜行。商人曰:吾夙负一友钱四千,闻其夫妇俱病,饮食药饵恐不给,故往送还。是人却立树背曰:本欲祟公,求小祭祀。今闻公言,乃真长者,吾不敢犯公,愿为公前导,可乎?不得已,姑随之,凡道路险阻,皆预告。俄缺月微升,稍能辨物,谛视乃一无首人,栗然却立,鬼亦奄然而灭。

 

    乌鲁木齐巡检的驻地,名叫呼图壁。呼图的汉语意思是鬼,呼图壁的汉语意思是有鬼。一次,有个商人夜间在呼图壁行走,昏暗中见树下有人影,以为是鬼,就对人影进行呼问。树下人说:我傍晚到达此处,害怕鬼才不敢向前走,正是要等有人来好结伴行走的。于是他俩就互相仗胆共同向前走去,途中说话,渐渐密切起来。那人问:你有什么急事,要冒着严寒夜间走路?商人说:我过去欠了一位朋友四千钱,听说他们夫妇全都病了,恐怕饮食医药都成困难,所以要前往送还,以救紧急。这人一听,退步站在树背,说:我本想加害于你,以求得点小小祭祀。现在听了你这番话,才知道你是一位真正的仁义长者。我不敢侵犯你,希望能为你做向导引路,可以吗?商人迫不得已,只好随他前进。一路上,凡是道路中的险阻,商人都能听得他的预告。一会儿,残缺的月亮慢慢升起,随后也就稍能辨清景物了。商人仔细一看,给他带路的原来是个没头的人。他毛骨悚然,退步而立;与此同时,带路鬼也消失不见了。

 

    赤城山老翁

 

  冯巨源官赤城教谕时,言赤城山中一老翁,相传元代人也,巨源往见之,呼为仙人。曰:我非仙,但吐纳导引得不死耳。叩其术。曰:不离乎丹经,而非丹经所能尽。其分寸节度,妙极微芒,苟无口诀真传,但依法运用,如检谱对弈,弈必败;如拘方治病,病必殆,缓急先后,稍一失调,或结为痈疽,或滞为拘挛,甚或精气瞀乱,神不归舍,竟至于颠痫,是非徒无益已也。问容成彭祖之术可延年乎?曰:此邪道也,不得法者,祸不旋踵;真得法者,亦仅使人壮盛。壮盛之极,必有决裂横溃之患,譬如悖理聚财,非不骤富,而断无久享之理,公毋为所惑。又问服食延年,其法如何,曰:药所以攻伐疾病,调补气血,而非所以养生。方士所饵,不过草木金石,草木不能不朽腐,金石不能不消化,彼且不能自存,而谓借其余气,反长存乎?又问得仙者果不死欤?曰:神仙可不死,而亦时时可死,夫生必有死,物理之常,炼气存神,皆逆而制之者也,逆制之力不懈,则气聚而神亦聚;逆制之力或疏,则气消而神亦消。消则死矣,如多财之家,俭勤则长富,不勤不俭则渐贫,再加以奢荡,则贫立至。彼神仙者,固亦兢兢然,恐不自保,非内丹一成,即万劫不坏也。巨源请执弟子礼。曰:公于此道无缘,何必徒荒其本业,不如其已。巨源怅然而返,景州戈鲁斋为余述之,称其言皆笃实,不类方士之炫惑云。

 

    冯巨源任赤城教谕时,说赤城山中有一老翁,相传是元代人。他去拜见,称他为仙人。老翁说:我不是神仙,只是懂些吐纳导引之术,才得以不死。巨源询问他的道术,老翁说:不外乎《丹经》,但并不完全依靠《丹经》,其中分寸极为微妙,假如没有口诀真传,只依法运用,就像靠棋谱对弈,是必败无疑的;如同拘泥于药方治病,病人必会危险。其中缓急先后,稍一失调,或者郁结成毒疮,或者凝滞为痉挛,甚至会精气紊乱,神不守舍,以至疯癫。这就不仅仅是无益的问题了。巨源又问:容成、彭祖的方术,可以延年益寿吗?老翁道:那是邪道,不得其法的人修炼,祸患立时及身。得其法的,也仅能使人更强壮些。强壮到极点,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大祸患。就如逆天悖理地聚敛钱财,尽管能迅速致富,但最终绝无安享长久的。您不要为此所迷惑。巨源又问:服食丹药的办法怎么样呢?老翁说:丹药是用来治疗疾病调补气血的,并非是用来养生的。方士们用以服食的,不过是些草木金石。草木不能不腐朽,金石不能不销熔。它们尚且不能长存,又怎能借助它们的余气而长存呢?巨源又问:成仙的人果真能不死吗?老翁说:神仙可以不死,但也时时会死。生必有死,这是万物的常理。修炼精气而得以保存住神,是逆向控制死亡的办法。控制不松懈,那么精气就凝聚,神也就凝聚;控制一旦松懈,那么精气就会消散,神也就消散了。神气消散,人也就死了。就像有钱人家,勤俭便会长久富裕,不勤俭便会逐渐贫困。若再加上奢侈放荡,就会立时贫穷起来。那些神仙们也是战战兢兢地惟恐不能自保,并非内丹一经炼成,便万劫不坏了。巨源请求做他的弟子,老翁说:您于此道无缘,又何必因为涉足此间而荒废了本业呢?还是不学为好。巨源怅然而返。景州的戈鲁斋为我讲了这事,称那老翁话都很实在,不像方士们的迷惑之词。

 

    乩仙论医

 

  先姚安公言,有扶乩治病者,仙自称芦中人。问岂伍相国耶?曰:彼自隐语,吾真以此为号也。其方时效时不效。曰:吾能治病,不能治命。一日降牛丈希英--姚安公称牛丈字作此二字,音未知是否。牛讳盫,娶前母安太夫人--家,有乞虚损方者,仙判曰:君病非药所能治,但遏除嗜欲,远胜于草根树皮。又有乞种子方者,仙判曰:种子有方,并能神效,然有方与无方同,神效亦与不效同。夫精血化生,中含欲火,尚毒发为痘,十中必损其一二,况助以热药,抟结成胎,其蕴毒必加数倍,故每逢生痘,百不一全。人徒于夭折之时,惜其不寿,而不知未生之日,已伏必死之机,生如不生,亦何贵乎种耶?此理甚明,而昔贤未悟,山人志存济物,不忍以此术欺人也。其说其理,皆医家所不肯言,或真有灵鬼凭之欤?又闻刘季箴先生尝与论医,乩仙云:公补虚好用参,夫虚证种种不同,而参之性则专有所主,不通治各证。以脏府而论,参惟至上焦中焦,而下焦不至焉;以荣卫而论,惟至气分,而血分不至焉。肾肝虚与阴虚,而补以参,庸有济乎?岂但无济,亢阳不更煎铄乎?且古方有生参熟参之分,今采参者,得即蒸之,何处得有生参乎?古者参出于上党,秉中央土气,故其性温厚,先入中宫。今上党气竭,惟用辽参,秉东方春气,故其性发生,先升上部。即以药论,亦各有运用之权,愿公审之。季箴极不以为然,余不知医,并附录之,待精此事者论定焉。

 

    听先父姚安公说:从前有个人用扶乩的方式来治病,仙称自己为芦中人。有人就问:难道您就是伍子胥相国吗?这位仙人说:那是他隐去本意用来暗示的话,而我真的是以此为号。仙人的药方,有时见效,有时不能见效。有一天,这位仙人降坛到牛希英(姚安公称牛丈的字是这两个字的读音,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。牛丈名讳叫瑍,娶前母安太夫人的堂妹。)家,有人就向他乞求治疗虚亏的药方。他说:你的病不是医药能够治好的,只要您戒除欲念,比服用草根树皮什么都要好。又有一个乞求他给他治疗天花的药方。仙人说:治天花自然有药方,并能见神效。然而有药方和无药方是相同的,有神效与无神效也是相同的。本来胎儿是精血化生的,其中就包含有欲火,假使毒生成痘,十有一二要夭折。何况您还要用热药相助,使之抟结成胎,其中所包含的毒物就会增加数倍,所以每碰到生天花的,百人中无一人能幸存。人们只知道在孩子夭折时,痛惜他命不长,却不知道在他未生之时,就留下了祸根,生下来还不如不出生,又何必对这种痘如此重视呢?本来这道理很明白,可惜过去的贤士们都不知道。我立志普救万物的,也不忍心用此术去蒙骗别人。他的说法切中事理,是许多医学家不肯明说的,或许真有神灵,依凭在乩坛上?我又听说刘季箴先生曾经与他谈论过医道,这仙人说:您喜欢用人参去补虚亏,却不知虚亏之症有许多种,而人参则有克治,并不能通治各症。就肝脏而言,人参的力量有上焦、中焦,却不能达到下焦。以荣——血的循环、卫——气的周流来说,人参药力只能到达气分,而血气是达不到的。那些是肾虚和阴亏的人,用人参去补,怎会有好处呢?它不但没有帮助,这种阳气偏盛的症象不是更灼热炽盛了吗?况且,古时药方中有生参和熟参之分,如今采人参的人采到后便立刻蒸熟,哪里还有生参呢?古时候人参产在上党,兼有中央的土气,所以药性温厚,先入中宫(中焦)。如今上党的土气已经衰弱,只好用辽参。而辽参兼有东方的春气,因此药性发生时,先到上部。即使以药而论,也是各有所用的。但愿您能慎重应用。季箴却不以为然。我不懂医道,就一同记录了下来,等待精通此道的人来论定。

 

    解砒毒方

 

  歙人蒋紫垣,流寓献县程家庄,以医为业,有解砒毒方,用之即痊,然必邀取重赀,不满所欲,则坐视其死。一日暴卒,见梦于居停主人,曰:吾以耽利之故,误人九命矣。死者诉于冥司,冥司判我九世服砒死,今将转轮,赂鬼卒,得来见君,特以此方奉授,君能持以活一人,则我少受一世业报也。言讫,涕泣而去。曰:吾悔晚矣,其方以防风一两,研为末,水调服之而已。无他秘药也。又闻诸沈丈丰功曰:冷水调石青,解砒毒如神。沈丈平生不妄语,其方当亦验。

 

    歙县人蒋紫垣,客居在献县程家庄,以行医作为职业。有解砒毒的方子,用了有十分把握,但是一定要索取高价,不能满足他所要求的,就眼看着人死去。一天蒋突然死亡,托梦给寓所的主人说:我因为贪利的缘故,耽误九条人命了。死去的人上诉于阴司,阴司判我九世服砒霜而死。现在将要转入轮回,贿赂了鬼卒,得以来见您,把这个方子奉送。您能够拿来救活一个人,那么我就少受一世冤业的报应。说完,哭泣着而去说:我后悔晚了!那个方子用防风一两,研为细末,用水调服而已,没有其它神秘的药物。又听沈老丈丰功说:用冷水调石青解砒毒可神了。沈老丈平生不说虚妄的话,他的方子应当也是有效验的。

 

    鬼求助猎者

 

  老儒刘挺生,言东城有猎者,夜半睡醒,闻窗纸淅淅作响,俄又闻窗下窸窣声,披衣叱问,忽答曰:我鬼也,有事求君,君勿怖。问其何事,曰:狐与鬼自古不并居,狐所窟穴之墓,皆无鬼之墓也。我墓在村北三里许,狐乘我他往,聚族居之,反驱我不得入。欲与斗,则我本文士,必不胜;欲讼诸土神,即幸而得申,彼终亦报复,然又必不胜。惟得君等行猎时,或绕道半里,数过其地,则彼必恐怖而他徙矣。然倘有所遇,勿遽殪获,恐事机或泄,彼又修怨于我也。猎如其言,后梦其来谢。夫鹊巢鸠据,事理本直,然力不足以胜之,则避而不争;力足以胜之,又长虑深思,而不尽其力,不求幸胜不求过胜,此其所以终胜欤?孱弱者遇强暴,如此鬼可矣。

 

    老儒刘挺生说:东城有个猎户,半夜睡醒,忽听见窗纸淅淅作响,不一会儿,又听到窗下有的声音,便披衣起来喝问。外面答道:我是鬼,有事向您求助,请千万不要害怕。他问有什么事,鬼说:狐与鬼自古不同居,狐狸住的墓穴都是没有鬼的。我的坟在村北三里多地外,狐狸趁我不在,就聚族而居,反而把我驱赶出来。本想与之争斗,可我是个儒生,一定打不赢的。又想诉诸土神,即便幸而得以申冤,它们终究还要报复,最终等于没打赢。只希望您在打猎时,或者能绕道半里,从那里经过几次,它们就必定惊恐,搬到别处去。但是,倘若您遇到它们,请不要立时捕杀。恐怕泄露了消息,它们又要怨恨我。猎户按他的话办了。后来又梦见他来道谢。鹊巢鸠据——(喜鹊的巢穴被斑鸠所占据),喜鹊讨回自己的巢,理由本来石正当的。然而,气力若不足以致胜,就退避不与之争斗;气力若足以致胜,又深思熟虑而不能竭尽全力。不求侥幸致胜,不求胜之过分,这就是那鬼最终得胜的原因吧!弱者遇到强暴时,像这鬼一样做就可以了。

 

    生魂离体

 

  舅氏张公健亭言,沧州牧王某,有爱女婴疾沉困,家人夜入书斋,忽见其对月独立花阴下,悚然而返,疑为狐魅托形,嗾犬扑之,倏然灭迹。俄室中病者曰:顷梦至书斋看月,意殊爽适,不虞犬至,几不得免。至今犹悸汗。知所见乃其生魂也。医者闻之,曰:是形神已离,虽卢扁莫措矣。不久果卒。

 

    舅父张健亭说:沧州牧王某,有个爱女被疾病缠绕,沉昏卧床。家人夜入书斋,忽然见她一个人立在花阴下赏月,顿时吓得毛骨悚然,连忙返回房间。家人正在怀疑是狐魅托形,只见家犬向她扑去,一扑就不见了。接着,听到室内床上的病人说:刚才梦见到书斋赏月,心情特别舒畅。不料有只猛虎突然扑来,几乎没有逃脱。至今还吓得心跳流汗。家人一听,才知道自己刚才看见的是她的生魂。医生闻听此事,说:这是形神已经分离,就是卢敖光临,扁鹊再生也没救了。不久,这个女孩果然去世。

 

    黄金印

 

  闽有方竹,燕山之柿形微方,此各一种也。山东益都有方柏,盖一株偶见,他柏树则不方。余八九岁时,见外祖家介祉堂中,有菊四盎,开花皆正方瓣,整齐如裁剪。云得之天津查氏,名黄金印,先姚安公乞其根归,次岁花渐圆,再一岁则全圆矣。或曰花原常菊,特种者别有法,如靛浸莲子则花青,墨揉玉簪之根则花黑也。是或一说欤?

 

    福建有方形竹子,燕山的柿子形状稍微带方,它们是另外一个种类。山东益都有方形柏树,只是偶然发现一棵,其它的都不是方形。我在八九岁时,看见外祖父家介祉堂中有株盛开的菊花,花都是正方形的,花瓣片片整齐得像裁剪过一样。外祖父说,这是他从天津的查某那里弄来的,名叫黄金印。先父姚安公要了根须回来种,第二年,花就稍稍变圆了,再一年,花便完全圆了。有人说:这花本是通常的菊花,只是种的人另有办法。比如用靛青浸泡莲子,则花为靛青色;用墨揉玉簪的根,则花为黑色。这或者也是一种说法吧!

 

    笃信程朱

 

  家奴宋遇,病革时忽张目曰:汝兄弟辈来耶?限在何日?既而自语曰:十八日亦可。时一讲学者馆余家,闻之哂曰:谵语也。届期果死。又哂曰:偶然耳。申铁蟾方与共食,投箸太息曰:公可谓笃信程朱矣。

 

    我家有个家奴名叫宋遇,正在他病危时,忽然睁开眼说:你们兄弟都来了吗?我的期限是哪一天啊?随后他又自言自语地说:十八号也可以。当时,有一个道学先生在我家讲学,听了这件事,就讥笑地说:这是生病说胡话。但宋遇真的在十八号死了。道学先生又讥笑地说:这还是偶然碰到的。当时申铁蟾正和他一同进餐,他丢下筷子说:您可真的算得是朱程理学的信徒了。

 

    奇节异烈之女

 

  奇节异烈,湮没无传者,可胜道哉。姚安公闻诸云台公曰:明季避乱时,见夫妇同逃者,其夫似有腰缠,一贼露刃追之急,妇忽回身屹立,待贼至,突抱其腰,贼以刃击之,血流如注,坚不释手,比气绝而仆,则其夫脱去久矣。惜不得其名姓。又闻诸镇番公曰:明季河北五省皆大饥,至屠人鬻肉,官弗能禁,有客在德州景州间入逆旅餐,见少妇裸体伏俎上,绷其手足,方汲水洗涤。恐怖战悚之状,不可忍视,客心悯恻,倍偿赎之,释其缚,助之著衣。手触其乳,少妇艴然曰:荷君再生,终身贱役无所悔,然为婢媪则可,为妾媵则必不可,吾惟不肯事二夫,故鬻诸此也,君何遽相轻薄耶?解衣掷地,仍裸体伏俎上,瞑目受屠,屠恨之,生割其股肉一脔,哀号而已,终无悔意。惜亦不得其姓名。

 

    奇节异烈的人,埋没没有流传下来的,哪能说得完呵。姚安公从云台公那里听说一件事:明末避乱的时候,见到一对夫妇同逃的,那丈夫像是腰里装有钱财,一个盗贼拔出刀追赶得很急,妇人忽然回转挺身站立,等待盗贼到来,突然抱住他的腰。盗贼用刀击打她,血流如注,她坚决不肯放手。等到气绝而仆倒,她的丈夫已经脱身逃去很久了。可惜不知道她的姓名。又从镇番公那里听说一件事:明末,河北五省都闹大饥荒,以至于杀人卖肉,官府不能禁止。有个客人在德州、景州之间,进入旅店午餐,看见少妇裸体伏在砧板上,手脚被捆住,正在汲水洗涤,恐怖战栗的情状,使人不忍心观看。客人心里怜悯同情,用加倍的价钱把她赎出来;解去她的捆缚,帮助她穿衣服,手碰到了她的乳房。少妇恼怒地说:承蒙您使我得到再生,终身从事低贱的差使没有什么懊悔的。但是做婢女仆妇就可以,做侍妾就必定不可以。我因为不肯嫁第二个丈夫,所以卖到这里的。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轻薄呢?说完就脱去衣服扔到地上,仍然裸体伏在砧板上,闭上眼睛受屠宰。屠夫恨她,生生地割下她大腿上的肉一块。她只是哀号呼叫而已,始终没有后悔的意思。可惜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。

 

    某医生

 

  肃宁王太夫人,姚安公姨母也,言其乡有嫠妇,与老姑抚孤子,七八岁矣。妇故有色,媒妁屡至,不肯嫁,会子患痘甚危,延某医诊视,某医与邻媪密语曰:是证吾能治,然非妇荐枕,决不往。妇与姑皆怒谇,既而病将殆,妇姑皆牵于溺爱,私议者彻夜,竟饮泣曲从。不意施治已迟,迄不能救。妇悔恨投缳殒,人但以为痛子之故,不疑有他。姑亦深讳其事,不敢显言。俄而医死,俄而其子亦死,室弗戒于火,不遗寸缕,其妇流落入青楼,乃偶以告所欢云。

 

    肃宁的王太夫人,是先父姚安公的姨母。她说她家乡有个寡妇,与婆婆抚养着一个孩子,有七八岁了。那寡妇有些姿色,媒人屡屡登门,但她发誓不肯嫁。不料她儿子出天花,病情危急,便请某医生治疗。这医生对邻居老妇人说:这病我能治,但除非她陪我睡觉,不然我决不肯去。寡妇和婆婆都生气地责骂医生。不久,孩子的病情十分危险了,寡妇与婆婆因为溺爱孩子,私下商议了一个通宵,哭着曲从了医生。想不到医治已迟,最后还是没有救活。寡妇怨愤交加,自缢而死。人们只以为她是痛失孩子而上吊,没怀疑还有其他原因。婆婆对此事也深藏不露。不久,那个医生死了。过了些日子,他的儿子也死了。医生的房子又失了火,烧得什么也没剩下。他的妻子流落于青楼之中,偶然把这事告诉了她的相好的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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